“魚,我所欲也,熊掌,亦我所欲也,二者不可得兼,舍魚而取熊掌者也。”一天,我正在竹林中席地讀書,家丁忽然來報:“嵇康大人,山濤大人來訪。”聽到是好友來訪,我立刻從地上跳起來,小步跑到屋中。
聊著聊著,山濤講起了我們的好友王戎小時候的一件事。王戎家大道旁有幾株李樹,別人爭先恐后地去摘,他卻不為所動。別人問他為什么,他回答說:“長在道旁卻沒被摘光,果子一定是酸的。”事實果真如此。我笑得前仰后合,對他說:“原來抵住誘惑不是靠德行高尚,而是靠腦子精明啊!”
過了一段時間,朝中傳出的消息越來越差:司馬昭專權,怕是不日就要對我這個曹家女婿動手了。若我肯為他歌功頌德還好,若是不肯的話……家丁忽然來報:“山濤大人來訪。”
今日他的臉上,不見了平日的灑脫,反而充滿陰冷。我馬上想到了說他已經投靠司馬氏的傳言,怕今日他便是來當說客的。“如今司馬昭大將軍權傾朝野,只要你肯出仕做官,保你榮華富貴、性命無虞綠色作文網www.cdtnjx.com……”果真如此看來傳言所言非虛。
我冷冷地回絕了他:“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,篡權奪位、以下克上。我本就受曹魏恩惠,豈有為他司馬昭做官之理?”我們不歡而散,心煩意亂的我隨意找了本書翻開,卻正是《孟子·告子上》。“生,我所欲也,義,亦我所欲也,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義者也……”我拿出筆墨紙硯,默默地寫下了一封《與山巨源絕交書》……
該來的終究來了,我被羅織罪名、押赴刑場。在刑場下,三千太學生為我情愿,希望赦我無罪,并希望請我擔任太學老師。淚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,司馬氏的天下,哪還有我這個曹家女婿茍活之地呢?你們這一請,無異于斷送自己的政治生命啊!
臨刑前,我手撫古琴,彈了一曲《廣陵散》,我想了很多:王戎用聰明戰勝了李子的誘惑,但我相信“聰明”不能解決一切問題。生的誘惑,可以說是最大的誘惑了,但在它面前,我選擇了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。
曲終、頭落,但我知道,我戰勝了最大的誘惑——生的誘惑。